蝴蝶飞不过沧海

昨天下班，跟同事一起挤地铁回家，她跟我说起她闺蜜的事儿，说来也挺让人唏嘘的。这闺蜜她俩从小一起长大，关系特别好，是那种无话不谈的发小。 同事说，她闺蜜姓砚，小名砚卿。砚卿的妈妈特别有气质，皮肤白白的，看着挺年轻，让人猜不着岁数。眼睛还挺漂亮的，像秦海璐，挺有神采。每次同事去她们家，砚卿的妈妈都会热情地招呼，拿饮料零食，笑眯眯的，那种温和让人觉得很舒服。 听说砚卿的妈妈是老高中生，那时候没赶上高考，后来就下乡了。在农村认识了砚卿的爸爸，也是个勤奋的农家子弟。那时候的生活可真苦，砚卿爸爸照顾得可体贴，而且俩人都盼着能恢复高考，能有机会上大学。 后来砚卿的妈妈结婚了，过几年就搬回北京了。等她怀孕没多久，国家就恢复了高考，砚卿爸爸考上大学，毕业后进了研究所。 同事说她觉得砚卿的妈妈特别有种，不爱说话，性格很柔和，总喜欢捧着书看，砚卿爸爸因为工作太忙，很少在家。砚卿的名字是她妈妈取的，希望她能一辈子和书本为伴。 可就是后来，读初三那年，砚卿突然没来学校，老师说她妈妈生了急病去世了，她要停学。同事当时挺难过的，偷偷哭了好几次。等砚卿回来上课，发现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，特别憔悴。 那天晚上同事陪砚卿回家，后来发现她和爷爷奶奶一起住。问起砚卿爸爸的情况，砚卿一开始不肯说，后来才小声告诉同事：“妈妈去世后，爸爸就不敢住那个院子了，他说晚上妈妈会回来。”同事一脸疑惑，砚卿就凑过去在她耳边说：“其实我妈妈不是病死的，是自杀了。” 说起原因，是说那时候妈妈因为工作算错了账，可能要被停职甚至失业。压力很大，出事那天晚上，砚卿在睡梦中听到父母在争吵，后来爸爸摔门出去了。第二天早上，发现妈妈服用了大量安眠药，醒不来了。 桌上还留了遗书，写着：“当真是一步错，步步错。我这一生，到底算什么呢？” 处理完葬礼后，砚卿和爸爸一起生活了没多久，砚卿爸爸就执意要和爷爷奶奶换房，说是思念亡妻睡不着。可砚卿心里明白，肯定不是那么回事儿。 她说，每到深夜，她和爸爸睡的正房里，都能听到书本翻动的声音，一页一页的，偶尔还会听到叹息声。爸爸开灯检查，书本都摆得整整齐齐，可还是夜夜如此，他不敢住了。 同事留下来陪了她一夜，虽然没听到翻书的声音，但感觉特别疲惫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。 梦里，她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一样，看见院子里月亮很亮，她睡的正房窗外站着一个人影，正贴着窗户往里看。突然，那人转过脸来，正是砚卿的妈妈，她对着她咧嘴一笑，满口牙齿都掉了……同事说，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恐怖的梦。 后来，砚卿说，她爸爸可能间接害死了她的妈妈，那天晚上他们的争吵让妈妈不堪重负。也许如果爸爸温柔劝劝，妈妈就不会选择了这种方式了。 到底是什么让砚卿妈妈走到了这一步，谁也说不清。她原本很有才华，却因为时代变迁错过了很多机会。她为了家庭付出了很多，也渴望精神上的寄托，可砚卿爸爸在事业有成后，大男子主义和务实的态度，让她的生活越来越窒息。 蝴蝶是美丽的，但飞不过沧海。古人讲究门当户对，现在看来，还是有道理的。三观完全不同的两个人，即使一方勉力迁就，也难逃劳燕分飞，最终两败俱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