刮死皮

“哥，姐，你看，那边那棵树好大啊！” 杨熙兴致勃勃地爬上一小块土坡，指着远处说。 今年13岁的他，经常和哥们儿杨锋、姐姐杨俏一起玩。他们都比他大几岁，可是在妈妈早逝、爸爸常年出差的家里，他基本就由哥哥姐姐照顾着。 可这哥姐俩，就是那种比较散漫的人。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，更别说照顾弟弟了。尤其是杨锋，那叫一个顽皮，动不动就欺负弟弟妹妹。 这周末，爸爸又出差了，杨锋想着天气不错，就带俩小家伙去乡下玩。说是玩，其实是想让弟弟妹妹帮他抓鱼。 上周听同学说有个地方叫王家村，已经拆了，没人住，村子旁边几片鱼塘，鱼特别多。杨锋心痒痒，想抓点鱼回来让杨俏煮着吃，就带俩小鱼网，兴高采烈地出发了。结果到了鱼塘一看，鱼没想象的那么多，而且他还不会用鱼网，半天没抓到一条。到了傍晚，连条鱼都没抓着，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家。今天杨锋心情不太好，看到杨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真想踹他一脚。 “你瞎叫唤什么，赶紧回家！”杨锋冲他嚷道。 “对嘛，我肚子饿了。”杨俏捂着肚子说。 “你们来看看呀，这棵树……我真的没见过这么大的！”杨熙还是指着那棵树说。 “看屁啊，快走！”杨锋嘴上这么说，但还是和杨俏一起爬上了土坡。 到了土坡上，他们发现远处确实有一棵大树，没落叶，黄昏的光线下显得金灿灿的。 最特别的是，树干皱巴巴的。 “倒是挺大的。”杨锋说。 这树干粗得，他们仨手拉手都抱不住。 杨俏走近，随便抓了一块树皮，结果就剥了下来。 他们发现这棵树上的树皮特别乱，密密麻麻的，又硬又脆，一抓就会脱落。 “应该是棵死树吧？”杨锋抬头说。 “管它死不死树，反正挺好玩的。”杨俏又抓下一块树皮，还踩碎了。 “是吗？”杨锋也觉得有趣了。 他也学着杨俏，抓树皮，拼命用脚踩碎。 不知道为什么，他觉得特别爽。尤其是撕树皮的时候，伴着“咔”的一声，再用脚踩碎，有一种特别的快感。 于是，他和杨俏就开始撕树皮玩，把好多树皮都从树上撕了下来，还让杨熙一块玩。最后杨俏和杨熙玩累了，杨锋还不过瘾，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把铁铲，狠狠地铲那些树皮，只见那些树皮被杨锋铲得大量脱落，满地都是，杨锋再用铁铲把地上的树皮搅得粉碎。他本来就带着一股气，这样一来倒是消了不少。 太阳完全落山了，杨锋才停手。 回家后，他也不管弟弟妹妹，自己去洗澡，然后找同学出去吃饭了。 之后几天，他们都挺平静的。爸爸回来过一次，但很快又走了，这次会离开更久。 直到下一个周末，杨锋觉得家里有点不对劲。 “妈的，怎么这么脏！”杨锋光着上半身，穿条短裤，中午起床后在客厅抱怨。 平时，他可是最邋遢、最不怕脏的人，可这次他竟然嫌家里脏。 “你们都给我滚出来！”他又吼了一句。 杨俏和杨熙，一个从卫生间出来，一个从卧室出来。 “你们说，最近这家里都是什么东西啊？”杨锋大声问。 “嗯？”杨俏眨着眼睛，好像没睡醒。 杨锋在地上抓起一些碎屑，递给杨俏看。 杨俏看到，是黑褐色、皱巴巴的碎屑，她不知道是什么。 这时，杨锋发现杨熙的行为很奇怪，好像故意躲他。 “你躲在俏俏身后干什么？”杨锋问。 杨熙不说话，还是躲在杨俏身后。 “你让开。”杨锋用力把他拉开。 “我去写作业了啊！”杨熙见挡在他前面的东西没了，赶紧跑向房间。 杨锋反应快，一把抓住他。 杨熙被抓住，忍不住叫唤，杨锋不管，硬是把他转了个身，这才看清，他的脖子，脸上，长出一些黑褐色的死皮，又拉开睡衣，发现他身上的死皮也很多。 杨俏瞪大了眼睛问：“小熙，你身上长的什么呀？” 杨锋这才明白，难怪这两天杨熙一直躲着他们，而且家里也多了很多黑褐色的碎屑，原来都是他身上掉的死皮！ “我不知道！”杨熙哭丧着脸说。 “这是死皮吧？你怎么全身掉皮啊？”杨俏又问。 杨熙摇摇头。 “一般只有破了的地方才会长死皮啊，前几天你干嘛去了呢？”杨俏继续问。 杨熙还是摇头。 “我怕哥打我。”杨熙委屈地说。 “我才想打你，你看你把家里弄的多恶心！”杨锋怒道。 “姐，我没办法啊，你看……”杨熙指着房间里那些死皮，眼睛里都是泪。 然后杨锋才明白，是时候好好整整这个小家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