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水后惊悚追踪:水弥勒复仇,夫妻逃亡再遇厄运
【一】大洪水过后第二天,一对失去了家园的夫妻,用仅有的破布裹好儿子,惶然上路......
【一】
洪水退了之后,一对夫妻带着个孩子,可怜巴巴地踏上了路。家没了,啥也没了,只能想着山那边有个小村子,听说没被水淹到,也许能收留他们。
走了一段路,他们得经过一滩水潭,浑浊得跟泥浆似的,溅了他们一身。然后就感觉不对劲了,雾气越来越浓,总感觉后头有人跟着。
刚开始只是觉得,雾气太浓,有点眼花了吧。可那东西越来越清晰,半人高,看不清脸,头大肚子,全身白白的,走起路来晃晃悠悠,还发出怪怪的“嘻——嘻——”声。
这可吓坏了夫妻俩。死去的婆婆曾经跟他们说过关于水弥勒的故事:
水弥勒,只在洪水过后才会出现,喜欢跟着人走,直到找到村庄集镇,一口吃掉所有的人。吃人前,它像个小孩,吃完后,它就变成小山一样大,然后又回到水里,等着下一次洪水。
现在,水弥勒就在跟他们!
他们只能捏着鼻子,继续朝那个山里的小村子走,那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希望。
水弥勒一刻也不离他们,夫人在余光里总能看到它的大肚子,实在太吓人了。
终于到了村子的入口,就在夫妻俩抱着孩子要爬上那条窄路的时候,水弥勒的“嘻嘻”声响得更近了。
丈夫抱着妻子,把儿子护在中间,大喊一声“跳”!两人连滚带摔地滚下了山崖。
……
他们活了下来,可儿子却没了。
妻子抱着儿子的尸体,丈夫把她拽到对面的山腰。他们茫然地望着那条山道,雾气依旧浓重,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。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慢慢地从村子里走出来,胖得惊人,仔细一看,头顶着一个圆圆的脑袋,像一个咧着嘴笑的大肚弥勒,晃晃悠悠地走下山去,回那个无名的水潭了。
他们在那边待了三天,埋葬了儿子。然后小心翼翼地混进了那个安静的村落。
村里空无一人,连条狗都没。但粮仓里的粮食、铜钱和皮子,却安安稳稳地还在。丈夫甚至在最大的一户人家枕头下,抠出了一个金戒子,夫妻俩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——好像是找到了生的希望。
【二】
夫妻俩下山后,靠着从村子里弄来的钱粮,开了一家小皮子店。男人走村串户收皮子,女人看店做饭,想着能过上好日子,结果还是不行。
这年头,谁都能赚钱?做生意不靠谱,生意又冷清,天灾人祸不断,还有各种名目的税,富豪乡绅们都不用交,穷人只能被啃骨头。
没过两年,他们的钱就花光了。第三年更是雪上加霜,暴雨连绵,后墙都被冲塌了,贼人趁机偷走了他们所有的皮子,可怜的他们。
丈夫瘫坐在炕上,红着眼睛抽着旱烟,雨声太大,甚至盖过了旱烟的声音。
他叹了口气对妻子说:“这雨怕是停不了了,听说西边要决堤,那边的人挤在城门口,可进可不出,哭得护城河都染红了。”
“你收拾一下,明天我们进山,去猎户屋避一避,我之前收拾得还算整齐,等洪水一来,咱们就去云手村,听说那儿有钱啊,我去收皮子的时候,家家户户都是铜水缸!”
妻子猛地抬起头。
丈夫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,嘿嘿地笑着说:“我怕我一个人,弥勒爷不肯现身给我这笔富贵啊!”
洪水果然来了。
他们又赶路,穿过那个无名的水潭,潭水混浊不堪,漂浮着断树和破衣服,甚至还有死猪的尸体。
上了山路,果然,背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和“嘻嘻”声。
夫妻俩小心翼翼地靠近云手村。男人打着收皮子的名号来过几次,知道村口有个石洞,足够一个人躲进去,便和妻子商量好,等到了村口就钻进去,水弥勒被村里的人吸引,自然会忽略他们。
谁知道,水弥勒来得太快了!丈夫拉着妻子刚要跑,突然感觉手被拉住了,怎么也拉不动了,妻子的尖叫声和“嘻嘻”声也一同攀上了他的肩膀。
他没回头,飞快地钻进了石洞。
他趴在洞里不知道多久,直到洞口被白色的东西堵住了。
水弥勒已经像小山一样大了,进不去石洞了。
丈夫直勾勾地盯着洞口,不知道那白色的东西是什么,是它的脚?是它的肚脐眼?说不定还是它的脸,它没有眼睛,但是它正看着他。
水弥勒离开了,浓雾重新掩盖住了洞口。一天后,丈夫进了云手村,那村地势高,丈夫爬上最高的屋顶,云彩似乎触手可及。
他想,这地方本来就不该有人住。
【三】
二十年过去了,好久没发过大水了。
这二十年换了好几个县长,每个县长上任第一件事都是去省里要钱修河堤,钱是到位了,可河堤越修越破,沙袋和稻草露在外面,像一件破棉袄。
丈夫住在县城郊,娶过两个老婆,没能守住,也没留下孩子——她们听别人说,他年轻时是个土匪,家里藏的钱和镯子,是从死人身上抢来的。
无聊的时候,他就泡在大烟馆,在烟雾里度日,那些钱和镯子也花光了,只剩下两间破屋和一匹老马,老马是他唯一的伙伴。
又开始下大雨了,雨越下越大,仿佛要滴穿天空。
下了整整四天雨,第五天雨终于停了,可正如预料到的,上游河堤轰然决堤了。
逃难的灾民把县城挤得水泄不通,人流滚滚,只有丈夫一个人带着老马赶出城,沿着熟悉的道路向外走。
这些年,他经常带着老马到无名水潭边吃草,这次也不例外。
看着老马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近水潭,丈夫悄悄地绕到山坳里等着。
老马尽兴地吃着草,又继续朝着县城方向走。丈夫默默地跟在后面。
终于,县城出现在眼前。老马和以前一样,一路小跑,水弥勒默默地跟在后面,一直没有放弃,仿佛要跟随他们到永远。
丈夫加快了脚步,水弥勒突然停下了脚步,回过头来,正对着他。
丈夫看清了它的脸,那张所有见过的人都因此丧命的脸。
也听到了它怪异的咯吱声。
水弥勒用滑稽的腔调开口了:
“再吃一人,我就能得道成佛,一人足矣!我尚知道知足,可你却不知足嘻嘻嘻嘻嘻嘻!”
“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~~~~~~~~”
男人带着迷茫缓缓闭上了眼睛。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