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凤仙战三大仙-黄凤仙扮观世音-西洋记第六十九回 (黄凤仙结局杨家将)

《西洋记》，全称《三宝太监西洋记通俗演义》，又叫《三宝太监西洋记》《三宝开港西洋记》之类的，是明代罗懋登写的长篇神魔小说，1597年成的书。全书二十卷一百回，讲的是郑和下西洋的故事，说永乐年间郑和挂印招兵西征，王景宏当副手，平了三十九国。前十四回写碧峰长老出家、降魔，还跟张天师斗法。从十五回开始才是郑和下西洋，靠碧峰长老和张天师帮忙，一路斩妖除魔，把那些国家都给镇住了。不过这书情节挺荒诞的，文字也一般般。

第六十九回 黄凤仙扮观世音 黄凤仙战三大仙

诗曰：

石门一望路迢迢，崒嵂峰高耸碧霄。

泉挂珠帘当路口，烟拖练带束山腰。

香炉捧出仙人掌，辇路行来织女桥。

午夜月明天似水，鹤归松顶听吹萧。

王明问道：“你上山可曾看见个甚么人哩？”黄凤仙道：“不曾看见个人，只看见一个物件。”王明道：“是个甚么物件？”黄凤仙道：“我才在石门底下，看见一只金丝犬，有头有尾，有花有纹。他在那儿闲游闲走，我看见他，他没看见我。我捻个诀试他一试，他一踊而起，起在半天上，不见下落——这就是我看见的物件。”王明道：“前日金角大仙骑的就是只金丝犬。这么看来，果真是他的洞府没跑了。”黄凤仙道：“石门上明写着‘红罗山’，这个不用疑。只是你在门里来，可曾打探得些甚么事迹没有？”王明道：“洞门关着，他不开，所以不曾打探着啥。”黄凤仙道：“你敲开它，有啥不行？”王明道：“也敲过，就是敲不开！”黄凤仙道：“你用啥敲的？”王明道：“用石块儿。”黄凤仙道：“那石块儿可曾下锅煮过？”王明道：“这等个荒山上，又到哪儿去煮？”黄凤仙道：“原来不曾煮过，是僧敲，僧敲它咋肯开？”王明道：“咋僧敲就不开？”黄凤仙道：“你没听过‘僧敲月下门’？”王明道：“好个‘僧敲月下门’。我们回去算了。”黄凤仙道：“元帅军令，要见着民居、庙宇、神仙、鬼怪，都得打探个实情来报。这么个模糊，咋回话？”王明道：“不见他面，晓得他是啥人？”黄凤仙道：“依我看，这三个人不是啥仙家正派。”王明道：“咋见得？”黄凤仙道：“人内不足者外有余，内有余者外不足。啥叫内有余者外不足？洞开重门，正如我心，少有邪曲，人皆见之，这不就是内有余者外不足？啥叫内不足者外有余？小人闲居为不善，无所不至，见君子而后厌然，掩其不善而著其善，这不就是内不足者外有余？这三个人紧闭重门，正是销沮闭藏之貌，哪是正派仙家？”王明道：“夫人这话在理。只是没眼见他，不好回话。”

黄凤仙道：“我还有个道理。”王明道：“啥道理？”黄凤仙道：“咱寻个深岩，我坐在岩里，充做观世音。你把头发拢起来，穿个红臂甲儿，充做红孩儿。他要不是嫡门正派，自会来祷告我。听他祷告，就知底细了。”王明道：“这计大妙，只是咋让他晓得？”黄凤仙道：“你带着隐身草，就在这门里门外幌着。有人来时，你就拿出草来，一下子不见形。走一会儿，收起草去，让他看见些形。再走一会儿，又拿出草来，直走到岩边，再收起草，走进洞里。这不就让他晓得了？”王明道：“妙哉！妙哉！”两人依计而行。

不出百步，就有个深岩：窈窕萦纡锁翠崖，幽深虚敞绝纤埃。黄凤仙端端正正坐在里面。王明带着草，刚走到岩上，就惊动了鹿皮大仙。咋惊动他了？原来王明穿了红臂甲。世上就红最抢眼。鹿皮正打听宝船转来，一眼就瞧着，所以先惊动他了。王明眼快，看见有人，忙拿出草来，鹿皮大仙转眼又不见穿红的，心里狐疑，三步两步跑到岩边。只见深岩里坐个观音大士，左侧站个红孩儿。

鹿皮大仙跑进来，唱个喏，说道：“果然人语不虚传，都说这是潮音洞。今日果真有大士现身。”话没说完，转身就走了。去到洞里，见两个师兄，把观世音的事细说一遍。金角大仙说道：“我们正要出兵，正好问他个祸福。”银角大仙道：“这就去，迟了就显不出诚心了。”

果真三个大仙齐齐来到石岩下，礼拜完毕，说道：“弟子兄弟三人，原是凡胎。后遇异人，传了仙术，又得了宝贝。前日蒙金眼国国王聘召，退南兵，不料洞里有个千岁猢狲，见我们不在，欺我们道童，谋占未遂，放起火来，把我们的窠巢、大小徒弟，都烧成灰了！我们正要出兵，一阵信风刮来，没法子，只得抽身而回。没立寸功，辜负国王所托。今日又巧，南船都在山下经过，我们三阵海风刮住他的船。如今准备擒他将领，碎他船只。一报金眼国王之仇，二全西洋大方之体面。我们这地方本是西洋印度之地，释迦佛得道之所，再善不过，咋容得他们这些杀生害命的人在这儿吵闹？望大士大慈大悲，救一方生灵，保佑我们一战成功，不费力气。功成之日，替大士修饰仙岩，庄严宝相。弟子不胜虔恳之至！”祷告完，又磕了二三十个头，出门去了。

三个大仙走了，黄凤仙道：“你看这大仙咋样？”王明道：“亏了夫人妙计，尽得实情。不只尽得实情，他还拜你做徒弟哩！”黄凤仙笑了笑，说道：“他拜我做徒弟还不打紧，你还做我红孩儿哩！”王明道：“多个‘红’字。”大家取笑一场，径下山来。

回到宝船上，已经二更天。见了元帅，把假扮观音大士的事，三位大仙祷告的情词，细细说了一遍。元帅大喜，说道：“这也叫‘使于四方，不辱君命，可谓士矣！’吩咐重赏纪功。王爷道：“那千岁猢狲，就是金眼国的灾星，就是我们的福星！天下事有这等凑巧的！”老爷道：“前事罢了，只说他明日要来擒我们将领，碎我们船只，咋抵敌他？”王爷道：“邪不能胜正。还要求天师、国师一番。”老爷道：“有理。”

即时请到天师、国师。相见礼毕，三宝老爷把三个大仙的始末告诉一遍。天师道：“他们既是凡胎，终究不为利害。先厮杀几场，看他们啥仙术，啥宝贝。后来容我再作区处。”国师道：“若只是搬斗术法，摩弄宝贝，还对付。只怕他们水里撮出风来，岸上喷出火来，就不方便了。”“这个都在我身上。”老爷道：“多谢扶持！”各自散去。

到了明日，果真三个大仙一拥而来，一字儿摆着：金角大仙骑金丝犬，居中；银角大仙骑玉面狸，居左；鹿皮大仙骑双飞福禄，居右。后面都是毛头毛脑的番兵，不计其数。三个大仙高叫道：“南朝的好汉，你出阵来。我前日在金眼国轻饶你，你今日还能跑到哪儿去？”话没说完，南朝也是三员大将统领三路雄兵：第一员游击大将雷应春，一匹马，一张月牙铲，居中；第二员狼牙棒张柏，一匹马，一把狼牙棒，居左；第三员应袭公子王良，一匹马，一杆丈八神枪，居右。南阵上三通鼓响，呐喊一声，天摇地动一般。

金角大仙看见，大笑了三声，说道：“你们都是蝼蚁微命，敢来冲我的泰山。我要略略举手，就教你们成齑粉。”话没说完，座下金丝犬加一鞭。只见那畜生口吐青烟，金星喷喷，尾巴头彪出火来，赤焰腾腾。南阵上看见，心里都吃惊，一时不敢上前。只有张狼牙心雄胆壮，怒发如雷，骂道：“无端贼道，敢说这等大话。你既是泰山，咋又借狗势？我要怕你，誓不为大丈夫！”狠上一声，提起狼牙钉，横筑直筑，筑上前去。分明筑得有点意思，那晓得乌锥马吃了金丝犬的火烧，扑的一声响跌在沙场。这一跌不打紧，把张狼牙颠下来。张狼牙正在怒头上，顾不得马，挺身一跳，跳起来。丢了个马，两只脚步行，两只手抡狼牙棒，直钉到金丝犬头上，金丝犬吃了两钉。又钉到金角大仙面上，金角大仙又笑了笑，说道：“这将军倒是不怕死。我教你受些磨折，才认得我！”话没说完，一口法水喷出来。这一喷时，莫说张狼牙，就是军士，一个个都跌翻在地，还有哪个晓得人事？张狼牙心里明白，争奈脚底无力，走不动！只见一伙毛头毛脑的番兵，捆捆缚缚，弄到山上去了。雷游击、王应袭看见那道士术法高强，势头不好，未敢擅便，只得收兵回来，见了元帅，把道士术法诉说一番。元帅道：“怕他许多不成！你们抖擞精神，杀上几阵，不得赢疮，再作区处。”两个将军应声而退。却说金角大仙捞翻张狼牙，撮进洞里。三个大仙仔细一看，尽好怕人也！咋怕人？张狼牙本就面如锅底，须似钢锥。又被法水所迷，昏昏沉沉，不省人事，像个呆子，睡在地上。银角大仙说道：“师兄，这人好个软绵团儿。”金角大仙道：“你只晓得软绵团儿，哪晓得他性极刚强，万死不折。只为我的法水所迷，所以动弹不得。待我叫他醒来，你看。”话没说完，又是一口法水。张狼牙像睡梦里醒过来，睁开眼，只见三个道士坐在上面，一干毛头毛脑的番兵站在两旁。张狼牙想挣起来，浑身绳穿索捆，肚子里激不过，大叫道：“好大胆的道士，敢绑我在这儿？快拿刀杀了我，少迟延，我就崩断绳索，教你寸草不留！”

张狼牙这一场狠叫，金角大仙也有些惧怯，却又笑了笑，说道：“你别这么急性。我有个安乐窝，请你坐一坐，尝些安乐滋味，才认得我！”张狼牙又恼起来，骂道：“哪个认得你这毛道士，尖嘴刮鼻，假充太乙，做醮念经，跟乞儿似的！”金角大仙道：“这厮死到头上还不省得，还来噀嘴！左右的送到新潮音洞里，明日多拿几个，一起开刀。”果然一伙番兵把张狼牙送到洞里。只见里面阴云惨惨、黑雾蒙蒙，无明无夜，不见天日，一会儿，那伙番兵散了。张狼牙心里一想，猛然怒从心起，恶向胆生，尽平生蛮力气，手脚一蹬，毛发一竖，吆喝一声，身上的绳索像刀斩斧断一般，齐齐断了。张狼牙好似鳌鱼脱却金钩钓，摆尾摇头任我游，一径跑下山来。

跑到宝船上，拜见元帅，把前后事细说一遍。元帅道：“啥洞？”张狼牙道：“外面像神座儿，转到里面就不见天地，不见日月三光，离地狱门只隔一张纸。”王明道：“那洞外面可有台基儿？”张狼牙道：“像新砌的台基儿。”王明道：“敢就是我们昨日弄喧的去处！”张柏道：“是了是了！他们口口声说新潮音洞。”王明道：“若只是送那儿，还好办。”元帅道：“咋好办？”王明道：“只消我跑进去就取来，不是好办？”元帅道：“将计就计，在你们身上。”王明道：“我们都晓得了！”

到了明日，三个大仙领一干番兵，又一拥而来，一字儿摆开，高叫道：“南朝再有哪个好汉敢来交锋？”话没说完，南阵上鼓响三通，呐一声喊，闪出一员大将，一骑马，一把月牙铲，飞舞而来，是游击将军雷应春。未及临阵，三通鼓响，喊上一声，又闪出一员大将，一骑马，一杆丈八神枪，飞舞而来，是应袭公子王良。未及临阵，三通鼓响，喊上一声，又闪出一员大将，一骑马，一杆滚龙枪，飞奔而来，是武状元唐英。未及临阵，三通鼓响，喊上一声，又闪出一员女将，一骑马，一张两面刀，飞舞而来，是金紫夫人黄凤仙。四员大将四骑马，四样兵器，各逞其能。一起吆喝道：“你们这些妖道，快来受死！”金角大仙道：“叫我来受死？只怕你们死到头上。不信你看昨日那个黑脸鬼，啥样了。”黄凤仙道：“昨日他们为你邪术所误，今日还敢张开毛嘴，喷臊水？”金角大仙道：“我就喷出来，你咋样？”黄凤仙道：“你喷出来试一试。”金角大仙果然一口水来，也只指望像昨日那样，挡得他们骨软筋酥。那晓得黄凤仙不慌不忙，取出一幅了事布儿，叫月月红，拿起来马前一卷，那口水只当洋子江里撒泡尿，不曾看见！

金角大仙看见这口法水不灵，连忙加鞭给金丝犬。那畜生好不施设，口吐青烟，尾巴头撤红火，急走如飞，直奔黄凤仙脸上。黄凤仙不慌不忙，取出一根扎头绳儿，叫锦缠头，拿起来照前一晃，即时把金丝犬缠住四蹄。扑的一声响，跌个毂碌。那畜生跌一跌不打紧，却把金角大仙跌下来，卖个破绽。黄凤仙两面刀其快如飞，照他颈脖子上擂了一刀。金角大仙好苦也，一段是头，一段是身子。喜得这大仙到底有三分鬼画符，黄凤仙去捞他的头，只见两眼珠子撑上两撑，一张口呷上两呷，一个头猛空里一飞，飞上半天，悠悠荡荡，从从容容，如飞鸟盘旋。黄凤仙又去捞他的身子，那身子也作怪，一跳跳上山岗头。一会儿，一个头吊下来，斗着颈脖子上，半点不差。黄凤仙骂道：“好毛道士！你要卖弄？”

话没说完，银角大仙驰骤而来，手里拿着如意钩，照头一掼。黄凤仙挡他一刀，两下撞得咭玎咭玎响。黄凤仙道：“你还来，你的头断这一会了？”银角大仙道：“胡讲！谁敢断我的头来？”一边讲话，一边撇起如意钩，撇在半空云里，喝声道：“变！”那钩果然一变十，十变百，变做一百口飞刀，齁齁响，飞将下来。黄凤仙看见，说道：“你还自称大仙？哪里真个是大仙？所行之事都是妖邪术法，敢到我老娘眼前吊啥喉！”不慌不忙，脚底下解下两只脚带来，叫夜夜双，拿起来上三下四，左五右六，舞得像雪花盖顶一般，连人带马，哪里再看见踪影？那一百口飞刀撞着只一响，一会儿都掉地上，还是一个如意钩。

银角大仙看见解了他的术法，心里吃惊，说道：“这等女将，尽有些学问，不可小觑。”却又掣过如意钩来，望空一撇，撇在半天云里，喝声道：“变！”那钩一变，变做一扇大磨磐，悬在半天，左磨右磨，一下子掉下来，竟压到黄凤仙顶门骨上。黄凤仙看见，骂道：“好妖道，偏你有这许多变化，偏我就不会？”不慌不忙，头上取下乌绫帕儿，叫劈头抓，拿起来望地上一摔，也喝声道：“变！”这个“变”却非同小可，变做一座峭壁高山，拄天拄地拦在阵前。你想一扇磨磐打得透山？轻轻掉在山上，只当对江过告诉风！银角大仙没奈何，只得收回如意钩去，意思还要变几变。却奈这山拴在面前，兼且落日西沉，昏鸦逐队，天昏地黑，不辨东西。假使你会变，也是个腊梨变花枝，变不出好来，只得各自收兵散去。

回到洞里，银角大仙大怒，说道：“枉我们六尺之躯，反不奈一个女人何？”金角大仙道：“你的如意钩千变万化，咋不奈她何？”银角大仙道：“都是你输了头阵给她，所以不利市。”金角大仙道：“你们脚本不齐，只埋怨我头不齐。”鹿皮大仙道：“当场不战，背后兴兵，枉然。到明日，二位师兄请坐下，待我去拿她，监到安乐窝里，泄二位师兄之忿。”银角大仙道：“师弟，过头饭难吃，过头话难讲。难道你拿得她来？”鹿皮大仙道：“我要拿不来，就把这六阳首级送师兄。”银角大仙道：“既如此，你要拿得那女将，我把这六阳首级送你。都凭大师兄做证明。”

到了次日，南阵上这些将军先摆下阵势，只等三个大仙。鹿皮大仙骑双飞福禄，飞舞而来，威风凛凛、怒气冲冲，高叫道：“南朝那个泼妇，还敢出来？”黄凤仙喝声道：“我儿！你叫我老娘做啥？”鹿皮大仙道：“你这泼贱婢，哪里识得我仙家妙用。我饶你一刀之苦，不如早下马受降！”黄凤仙大怒，骂道：“诛斩不尽的贼道！不过是番国妖人，怎比我们天朝上将。你敢开大门说大话，今日与你定个雌雄，拼个死活，才认得我老娘！”话没说完，手一招，南阵上飞出三员大将：雷游击，一骑马，一把月牙铲；王应袭，一骑马，一杆丈八神枪；唐状元，一骑马，一杆滚龙枪。况兼黄凤仙一面两面刀。一人当两个，四面八方，一齐杀去。圈圈转杀做走马灯一般，把鹿皮大仙裹在中间。

鹿皮大仙也没了主意，咋没主意？想厮杀，这些人势头凶，施展不出手段；想吹葫芦，急忙里吹不及，所以没主意。因没了主意，急忙加鞭给双飞福禄，那福禄尽解人意，一跃而起。刚起一丈多高，黄凤仙取出锦缠头，照他一掼。那锦缠头原是粘惹不得的，粘着就要剥皮，惹着就要烂肉。饶你是摇天撼地好汉，不得干净脱身。莫说那福禄，虽通灵，到底是畜生。一个锦缠头一掼，早已跌翻下来。黄凤仙一肚子怒气没处伸，抓过福禄，就擂他一刀。一刀擂下一个头，原来山上是只野鹿，假充福禄，哪里是真的？黄凤仙越发识破鹿皮大仙，高叫道：“你们都抖擞精神，生擒这妖道。要晓得他纯是邪术，只看这野鹿便明白。”众人听黄凤仙这话，果然雄了心，壮了胆，一片擂鼓，一片吆喝，摇旗的摇旗、吹哨的吹哨，好不英勇！先声足以夺人气，怕他甚么鹿皮大仙！鹿皮大仙起在云里，无计可施。刚要取出葫芦，黄凤仙早已看见，高叫道：“那贼道又要弄喧，吹啥葫芦！”即时吩咐鸟嘴铳、过天星雨点般打上去。原来鹿皮大仙不是真仙，只是术法玄妙，又怕人瞧破。黄凤仙瞧破了，所以葫芦吹不起，且鸟铳、流星火药逼得慌，愈加吹不出。左不是右不是，不觉红日西沉，天昏地黑，只得散阵。黄凤仙连日两阵，两阵俱赢。回兵时，元帅大喜，说道：“着意栽花花不发，无心插柳柳成阴。谁想女儿国得这等女将，今日得她大功劳。”即时吩咐纪黄凤仙之功。黄凤仙道：“三位将军之功，末将不敢冒认。”元帅道：“既如此，连那三个将军一齐纪功。”三位将军又道：“妖道尚在，未将们不敢言功。”元帅越发大喜，说道：“克敌之功，让功之美，这四个将军俱得之矣！”即吩咐安排筵宴，诸将庆功。

到了次日，天未明，南阵上照旧址雷游击、王应袭、唐状元、黄凤仙，各领军马，摆成阵势。唐状元道：“今日不知又是哪个贼道出来？”黄凤仙道：“一定还是鹿皮大仙。”唐状元道：“咋见得？”黄凤仙道：“他昨日一筹莫展，岂肯服输？今日一定还是他来。”话没说完，山岗上一个道士骑白马，飞一般跑下来，高叫道：“我夜来吃了你的苦，今日教你吃我一场苦也！”话没说完，一手拿出葫芦来，信口一吹。

毕竟这一吹是啥术法？有啥利害？还是赢还是输？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