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庄

★ 村庄

这事我听不少司机讲过，估计是个流传挺广的故事。

小李是跑长途的线路车司机。1996年夏天，他送了几个人从乌鲁木齐到吐鲁番，本想再接客回程，结果那天偏没生意。眼看天快黑了，小李不愿开夜路，就赶紧发动车子往乌鲁木齐赶。

吐鲁番到乌鲁木齐得四个多钟头——那时候还没高速。开了一个小时左右，进入百里风区。那天风不算特别大，但不知为啥扬沙特别严重，天地黄蒙蒙一片，天没黑透就得开车灯。路是看不太清了，不过这段路小李跑过太多回，闭着眼都能摸回去。沙尘越来越浓，风似乎也更猛了，小李有点慌。他那轿车轻，万一真刮大风，搞不好会翻。他死死攥着方向盘，慢慢往前挪。

开了半个多小时，隐约看见公路左边的荒滩上有几间房子的轮廓，还有条小路通过去。小李心想，沙这么大太危险了，不如开到房子后面躲躲风。于是他就拐下公路，开上那条便道。

又开了半个钟头，房子还是没到。小李纳闷：明明看着不远啊。但既然开进来了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。终于靠近了，才发现哪儿止几间屋——是几十间，连成个村子。小李心里嘀咕：跑车这么些年，没听过这一带有村子啊，路边连个指示牌都没有。不过躲风要紧，也没多想。

开进村里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。绕了一圈，半个人影都没有。房子破旧得很，还是泥土砌的土块房。小李心想，这年头谁还住这种房子啊，这村也太穷了。

天快黑了，风沙这么大，晚上开车简直是玩命。小李决定在村里借宿一晚。他停好车，随便找户人家敲门。敲了半天没人应。换一家，还是没人。天越来越黑，小李心里发毛。人呢？他又试了三四家，全都一样。整个村子静得可怕，没有狗叫，没有人声，只有风呼呼吹。天彻底黑透后，小李发现——村里竟然没有一盏灯亮着。他真的怕了。这村子不像废弃的：门把手没锈，有户人院里还停着挺新的拖拉机。但……就是没有人。恐惧窜上来，小李冲回车里，发动车子，不管风沙了，先逃出去再说。

好不容易开回公路，回头一看，村子早已被夜色和沙尘吞没。小李猛踩油门，开了半个多小时，沙尘突然散了，星星重新露出来。他长长松了口气，刚才的经历像场噩梦。

小李安全回到了乌鲁木齐。第二天他载客再经过百里风区，特意仔细看路边——但那条便道和村子彻底消失了，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戈壁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