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戏

开篇就说，王师傅有个亲戚，黄大爷，这人啊，简直就是个“许愿机”。你说想摘天上的星星，他都说没问题。有时候甚至没等你说啥，他就主动想帮你干点啥。可真要找他帮忙，就开始支支吾吾，说啥都难，借口一大堆，弄得你还不好意思找他。所以大家都背地里叫他“老晃”。 这年冬天，老晃来王师傅家，让王师傅找人帮个忙。巧的是，王师傅自己也有活儿，时间紧得慌，就简单交代几句，说晚上别回去了，明天一大早带他去。这可怜的老晃就睡在了王师傅的纸花店里，因为家里人多，实在没地方住。 你说纸花店，那可不是啥好地方。老晃一听要睡这儿，心里就犯嘀咕。可回去的路也挺远，第二天再来也麻烦，硬着头皮答应了。天黑得可快，得嘞，拿着手电筒过去。一到纸花店门口，那叫一个怵，迟迟不敢开门。还好对面的人家问他在干啥，才知道是王师傅的亲戚，才帮着把门给开了。 进了店，剩他一个人。看着屋里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圈，纸钱金山银山，还有那些金童玉女，看着特别瘮！赶紧转过头，也不敢多看。躺在床上，连衣服都不脱，关不上灯，把被子蒙着头，胆战心惊的睡着了。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，一觉醒来，一看表还没到九点，再难入睡了。起身抽根烟，正抽着呢，突然听到戏声，而且特别近！心想，这村里晚上也唱戏啊？早知道早看戏了。赶紧锁了门，跑去看戏。顺着声音没走多远，就发现了戏台，人也挺多的，台上唱得正带劲。他就找了个包谷杆堆，爬上去看戏。 没想到这戏唱得真不错，比以前看的好多了，不知道是哪拨戏班子，下次再唱戏就叫他们来。 唱了快到十一点的时候，台上出来个人，说今晚的钱唱到这儿了，要再看就得有人出钱。看戏的人都散了。 他看得正高兴，一看要散场，急坏了，老晃那张嘴又跑出来了，跳下包谷杆堆，跑到戏台下喊：“我出钱，你继续唱，多钱我都给！” 戏台上的那人问：“你真的出钱吗？唱完戏就得了。” “啥钱都给，不给钱咋能行？” 老晃继续喊。他心里想着，问我钱我没得，我又不属于这个村的，等下跑了不就行了。 “好，只要给钱，咱就唱，啥戏都行！准备，开始！” 戏台上的那人喊道。 戏又唱起来了，他这次故意找了个暗点的地方，拉着一捆包谷杆，坐在人多的地方看戏，心里美滋滋的。 唱到大概十二点左右，他觉得差不多了，心想反正谁也别想找我了。偷偷溜回纸花店，赶紧上床睡觉。 “该给钱了……” 他转过头，看见戏台上的那个人站在床前。吓了一跳，心想这人咋进来的，咋知道我在这？ “啥钱，我欠你钱？” 他开始耍赖。 “不管了，你不给钱，我自己拿！” 那人说。 他一听这话，以为要抢钱，急得想跑，一醒来，原来是做梦了。长舒了一口气，唉，怎么会做这种怪梦呢？管它呢，就是不给，看他能把我咋？ 抽根烟，指头一弹，烟头划了个弧线落到了地上，滚了几滚，滚到了一堆纸钱下面。又躺下睡觉。 正睡着，突然感觉一阵热，睁眼一看，吓得魂飞魄散，一脚踢开床头的窗子，飞快地喊：“着火了！着火了！” 附近的人听到喊声，跑出来一看，发现纸花店里火光腾腾。赶紧提着水桶赶来救火。等水浇灭后，大家都进去一看，发现是纸钱之类的东西着火了，别的都没着。就连窗帘都没着。看着损失不大，人都没事。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家睡觉了。 没法在这里睡了，锁上门，去了王师傅家，把事情给王师傅家一说，王师傅家就说没事，明天早上起来收拾就行。给你先支张床凑合着睡吧。躺在床上，心里想着晚上的事情，越来越发毛，感觉这火很邪，怎么偏偏就今晚着火了，而且只烧纸钱之类的东西。又做了个怪梦。一直胡思乱想着到天明。 早上王师傅回来了，他赶紧把昨晚看戏、做梦、着火的事情详细地给王师傅说了一遍，王师傅就问：“你昨晚看戏了？在哪看的？” “就在你店前面，人挺多的，戏也唱得好。” “那个戏台早就烂了，早就不该用了。我看你遇邪了。” 王师傅说。 “啊，难……难道我看见的是鬼唱戏？” 他声音有些发抖。 “以前咱村里有一帮子老人爱在这唱戏，后来这些人相继死了，现在也没人爱唱戏了，所以戏台也没怎么修过，现在都烂的不像啥了。”王师傅说：“最近几年村里好多人都听见过戏台子上边有唱戏的声音，但是没看见过。都说是那些老一辈的人在唱戏。没想到让你看见了，你又答应给人家钱，要不然这火咋这怪的，只烧纸钱，别的都没着。” 他一听这话，脸都绿了，呆了半天，最后给了王师傅一些钱，表示自己答应的事情自己办到了，免得有个什么怪事把人吓死。从那以后，他看见戏台就绕着走，也不该随便答应别人的事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