骗术与孝道：闯关东农民的奇幻行骗之旅

这事儿啊，是 Northeastern 朋友跟我讲的，说来话长，牵扯到东北和山东的故事，还有老爷爷心里最放不下的事儿。不过说出来的事儿，不是他说的，是我前几个月去山东听的。

故事的主人公叫甲，是个穷乡亲。民国那会儿，山东闹灾，他家就不得不出去闯关东。那时候啊，甲还没结婚呢，上面有两个姐姐，有个弟弟。姐姐们离得远，照顾不上，还好弟弟虽然才十七八岁，但也能帮着干活。甲的父母当时六十多岁了，有了弟弟照顾，他们也就能放心。

甲是出了村子，好不容易闯关东，可他干劲十足，干了一年攒了点钱。原本想干个三五年的时间，攒够了娶媳妇的钱再回去。结果有个老乡也来闯关东，给他带了个家信，说他弟弟干活摔伤了腿，现在躺在床上。这可急了。

甲一方面担心弟弟，另一方面又知道老两口要是自己干，肯定过得不轻松。没办法，只好放下手头的活儿，回山东。

进关的时候，碰上个道士，俩人同行。道士问甲，这大冬天怎么着急赶路呢？甲把事情一说，道士听了，感叹一声说你是个孝子啊。

俩人都是年轻人，走得挺快的，没几天就到了保定府。道士说你弟弟受伤时间不短了，你乡亲说躺在床上，这腿肯定废了。我有个道士朋友，他有治腿的秘方，就在保定。咱们找他要点药吧，有我的面子，他不好要钱。

到了徐水，要过一个村，村头有个孤零零的房子，这就是道士朋友的家。甲敲门进去一看，道士朋友屋子乱得一塌糊涂，身上脏兮兮的。甲没多在意，跪在地上磕头求药。道士朋友赶紧扶他起来，说这有什么的，从罐子里拿了点药膏，告诉甲把弟弟的伤处再打断，然后敷上，一般行走干活是没问题的。

正说着，路边的道士却出来了，一会儿又回来了，手里抱着个萝卜。道士朋友笑着说你到我这来骗吃骗喝啊，怎么还偷别人的东西。道士嘿嘿一笑，从道士朋友屋角找出点工具，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干什么。甲想过去看看，道士朋友说“你别去，你黑手脏”，让我转转。

转回来已经傍晚，道士朋友拿出点吃的，鸡鱼都有，还挺丰盛的。吃完住了一夜，第二天他们继续上路。

快到保定府的时候，道士从怀里掏了个东西，问甲“你看看这是什么？”甲一闻味道就知道是萝卜，不过看造型，已经被道士弄得像人参了。甲在东北加过人参，说实话道士的手法很拙劣，味道还在，外形也不像，最多说是人身和萝卜的混血儿。

甲指着道士说：“你要卖假药？”道士哈哈大笑，说“不是我，是你自己。”甲说“我不敢啊。”道士说“你帮我拿一会儿好不好。”甲就接过来。这时候已经进保定城了。道士叫甲在一个路口等着，说自己去找个人。甲只好听他的。过了一会儿，看道士带着七八个汉子过来，指着甲说“就是他。”那几个人上前，还客气地要向甲买人参。

甲说“我没有。”其中一个20多岁，长得挺精神的青年就给甲跪下了。他这一跪，后面几个人也跟着跪下（后来才知道，青年是富家的少爷）。青年说“先生您自管开价，我们不敢少您一文钱，只求您把人参让给我们，救我父亲的病。”甲平生没人给他跪下过，何况在大街上。一着急把萝卜掏出来，说“我只有这个，还是他的，说完用手一指道士。”

道士大笑，说“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，还不赶紧拿出来？”然后又对着道士朋友说“道友啊，修道之人行个方便，你就卖给他们吧。”青年一看，这分明就是萝卜啊，但也不敢不信道士的话（刚才道士不请自来的去他家，几下按摩，就把躺在床上倒气的老爷弄得清醒了，同时又告诉少爷要除根必须用我师弟的老山参）

甲不善言辞，只好答应卖给他们。不过甲知道这是萝卜，不敢要价，只说“送给你吧。”道士在后面喊“送的就不灵了。”最后500大洋成交。少爷也很精明，请他们去亲自下药。意思是如果你们是骗子也跑不了。甲腿软着跟到那家，眼看萝卜汤给老爷灌下去。没10分钟，垂死的人居然能下床了，还吩咐赶紧摆宴谢谢两位神仙。

住了一夜，第二天他们继续向山东走。路上甲还担心老爷的身体，道士说“你不用担心，我把你们家地址告诉他们了，有事他们会找你。”甲哭笑不得。不过到底手里有500大洋是真的，一会儿甲问道士，说“为什么昨天你不自己卖给他家？”道士说“他前生不欠我的欠你的，我卖就不灵了。”

这天晚上俩人住店，早晨醒来，道士已经不见了。甲自己回家，先给弟弟重新治腿。粉碎性骨折，居然治好了，只是稍微有点跛。

第二年，保定的富家又来找甲，倒不是追究责任，而是想和神仙多要点灵药。甲把事情一说，保定的人叹息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