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间

崔哲浑身哆嗦。

医院竟然让他来太平间顶个夜。 真倒霉！现在工作不好找，想转正得忍忍吧，当临时工也得撑着。 听说以前有几个跟他一样，干了一晚就溜了，是啊，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。 还好有个老头陪着，那老头可干了好多好多年了。 他姓孙，都叫他孙老头。 漫长又漫长的一夜，得怎么熬啊。孙老头闲着没事，就开始给我讲故事。 话说以前，有个医生挺出名的，外科手术成功率特别高，医院也特别重视他。 他每天几乎都忙到很晚才回家，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，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婆，但也没办法。 有一天又忙到很晚才回家，打开门，走进去，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，喘息声，特别厉害…… 他赶紧退后，关上门，跑出去了。 后来那个医生开始变得很不对劲，手术开始出问题，更可怕的是，老婆几次发现他竟然偷偷吃带血的生肉！ 医院只好让他停职休假。 可他还是没有好转，连饭都不吃，只吃肉，生肉！ 有一天，老婆做好饭端上来，她知道他肯定不吃的，可是她和儿子得吃啊。 就在儿子端起碗来吃饭的时候，突然—— 医生拿起一根筷子，猛地插进了儿子的左眼！ 儿子嗷地一声惨叫，老婆直接愣在那里。 紧接着，医生又掏出一个叉子，竟然把儿子的两只眼睛活活挖了出来！ 儿子那么小，根本无力挣扎。 医生的眼睛里闪着光，任凭老婆撕扯，又掏出一把锋利的刀，捅向了妻子，一刀，两刀，三刀…… 直到妻子倒在血泊中，再也没了动静。 医生不慌不忙地拿起刀叉，蹲下身子，切割着什么，嘴里还发出咀嚼的声音…… 警察闯进屋的时候，医生依然很平静。妻子和儿子几乎已经被他吃了个精光，只剩下一些骨头了。 医生并没有被判刑，因为精神鉴定，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和极度妄想症，被送进了精神病院。 过了很多年，他病情有所好转，离开了精神病院。 以前的医院肯定不接他了，但考虑到他以前为医院做过的贡献，出于人道主义，院方决定让他看守太平间，至少能让他有点收入养活自己吧。 听完这个故事，我更加哆嗦了，感觉明白了什么。 这时孙老头站起身，说要去巡视一下，就走了出去。 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，悄悄地想打开大门出去。 谁知道太平间的门竟然被锁住了，今晚我哪儿也去不了了。 没办法，只好又走回值班室，路过一个太平间的时候，发现门竟然敞着，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，天啊！ 那个孙老头竟然趴在一具尸体上，机械地做着什么动作！ 我使劲跑，门也被锁住了，只能躲进了厕所里。进去之后，赶紧反手插上门，紧贴着门背，不停地喘着粗气。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，肯定是孙老头来了！ 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就在我藏身的小门外面了。 我捂住嘴不敢出声，想如果孙老头敢动手就跟他拼了！ 突然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，一把刀已经插进了我的后背，那刀肯定很长，穿透了门板，力气也很大，我瞬间动弹不得…… 那一刻，我明白了为什么以前好几个人只干了一晚就再也不来了，因为他们跟我一样，根本就再也出不去了…… 阴暗的太平间里变得很安静，只听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咀嚼……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像在麦田里守望，永远看不到边际，也望不到尽头，我们在命运的轮回里流转，在生与死的徘徊中挣扎，仿佛在黑夜里，你走在一条路上，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，一直在往前延伸，延伸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