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

【1】 晚上雨下得可大，雷声轰隆，真吓人。 梁晓突然把手搭在高成的脖子上，冰冰凉的，像水草一样。 “老公，我饿了。” 高成摸了摸她的脸：“想吃什么？我做给你吃，好不好？随便煮点方便面？” “我不……” “那你要什么？” “老公，我问你个问题。” 梁晓凑近高成的耳朵，轻声问：“世界上有一种生物，它只有心跳，没有呼吸，你猜是什么？” 高成愣住了，眼睛瞪得老大，好像要看穿她的皮肤，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呼吸。 【2】 高成是和梁晓一起上游泳课认识的。她身材挺好，性格也特别温柔，完全符合他择偶的标准。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，就像去菜场买菜。原本没打算买蘑菇，结果眼前这朵特别顺眼，一问价格，还挺便宜的，于是就买了。 梁晓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，是高成在他们第一次一起游泳的时候就发现的——她在水里一直没换气。 可能后来梁晓的游泳课程都变成了恋爱课程，所以她一直没学会换气。不过她从来没跟高成说过，因为她能一口气游二三十米，在游泳池里根本就不用换气。而当时高成只顾着看她腿长，完全没注意到。 这个雨夜，梁晓问他那个古怪的问题，让高成瞬间感觉背上凉嗖嗖的。 【3】 高成挺喜欢看恐怖片的，那些血腥的镜头现在刺激着他的神经。身边这个白皙的美人儿正认真地看着他，眼神里带着某种期待，那种期待让人感觉很……饥饿。 高成装作镇定，转过身去。 “我有个秘密，亲爱的，你要听吗？” 高成头皮一阵发麻——美女们杀人之前，是不是都这么说？ 为什么她还没动手？ 高成明白了。梁晓肯定知道，昨天他没回家，不是去和同事们打麻将，而是去陪着另外一个女人。 那个女人叫李小影，是一名妇产科医生，没梁晓那么温柔，也不如梁晓可爱。 婚姻有时候就像家常菜，天天吃盘蘑菇，再好吃，营养再高，也会想换换别的口味，比如吃点野菜。 野菜好吃不好吃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口味不一样，名字也起得挺好，“野”菜，听着就让人觉得有食欲。 【4】 一道闪电劈下来。 梁晓伸手扳过高成的脸，迫使他看着她：“到底知道不知道那是什么啊，亲爱的？”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，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眉毛，往下，停留在眼睛上，一下一下地抚摸…… 高成感觉自己的神经快断了，他手边有个台灯，狠狠地朝着梁晓砸了下去…… 连夜把尸体处理了，烧掉床单，换掉卧室的地板。 万无一失。 【5】 梁晓死了之后，高成把李小影带回了家。 又是一个雷雨夜，他想起了梁晓问他的那个问题。 “小影，问你个问题。” “问吧。” 李小影转过头看着高成。 “有一种生物，它只有心跳没有呼吸，那是什么？” “哎呀，这么简单的问题！是胎儿啊。刚成形的胎儿因为肺部还没有发育好，不能和外界接触，所以不能呼吸，但是心跳还是有的，需要给身体输送营养……” 【6】 一尸两命。 【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