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台蚕场惊魂夜：古楼幽影，捉鬼奇谭

烟台蚕场，现在很多年轻人可能不知道在哪儿。它在通往市区开花石的桑园路东侧。开花石就是山上露出来的石头，上面有个观测塔，可以俯瞰芝罘东部的景色。

蚕场现在的人气不多，要是想找找，就沿着环山路一直往东走，烟台闹钟厂【现在已经倒闭了】对面，传染病医院旁边，沿着那条路向南走不远就能看到。地方挺大的，三百多亩，种满了桑树，南部有几栋小洋楼，东部还有个水库，听说现在要开发房地产了。

小时候，蚕场是我的乐园。经常偷偷翻墙去吃还没熟的桑葚，摘桑叶回家喂蚕，或者到水库边用罐头瓶和馒头当鱼饵捞小草鱼。最开心的就是玩“趴老母”【烟台方言，捉迷藏】，这么大的地方，当鬼的需要多久才能找到人啊。总而言之，那儿对我们小孩来说真是太吸引人了。不过，毕竟地处偏僻，人迹罕至，所以也流传着一些恐怖的故事。我妈曾经跟我说过，60年代烟台闹钟厂刚建起来的时候，一些从农村来的工人住在蚕场下面的宿舍，他们说，每天晚上睡觉时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摸他们的脚，但开灯什么都没有，就是那种彻骨的冷。

这件事发生在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那里，老实说，那哥们会武术，据说还是梅花螳螂拳的传人，还参加过比赛得过奖。他姓崔，咱们就叫他老崔吧。

老崔的两个大爱好，练武那是必须的，另一个就是养鱼。那会儿八十年代后期，烟台特别流行养热带鱼，家里都弄个大鱼缸，养孔雀尾、接吻鱼、蓝星星、黑玛丽什么的。老崔也是一样，练武的嘛，总有点“职业病”，他养的热带鱼不是那种温文尔雅的，偏偏喜欢凶猛好斗的。因为老崔人缘好，有人送了他十几条“地图鱼”；养过热带鱼的人都知道，“地图鱼”最爱吃活的小草鱼，所以老崔几乎每天都得去水库里捞鱼。

那是个秋天的晚上，老崔练完武，拿着渔网下了山，翻进蚕场，往东边的水库捞鱼。他沿着桑树林间的路快速走着，突然发现林子里站着个人影。他一开始以为是人薅桑叶回去喂蚕，没在意，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劲，摘桑叶一般都是春天，怎么会深秋了。他仔细一看，那人影纹丝不动。老崔比较豪爽，也没多想，就喊了一声：“喂，哥们，人吓人可吓死人啊！”那人影还是没动静，他低声骂了一句“脑子有病”，就继续朝水库去了。

到水库边，老崔把渔网抛进水里，心想肯定能捞不少，就往回拉，结果拉不动，估计网挂到水里的石头上了。他左走走右走走，渔网还是拉不上来。老崔脾气急，使劲一拉，网倒是回来了，可破了个大洞。想想家里的“地图鱼”还在嗷嗷待哺，他忍不住骂起来了。真是“漏船载酒泛中流”，更操蛋的是，开始下雨了，晚秋时节的蒙蒙细雨飘下来，搞得水库边一片迷糊。老崔看着天，抱怨了一声，正准备回家，余光突然发现水库南边的小洋楼里一扇窗户亮了。

老崔知道那些小洋楼是解放前蚕场的裹丝车间，废弃了好久，他白天捞鱼的时候上去看过，除了脏乱的东西和满屋子的蜘蛛网，根本没有人住。不过“好奇害死猫”，他想着反正也要回家，雨也不大，就绕过水库去看看那幢小洋楼里的人在干什么。

走到小洋楼下，他一直看着，一间又一间地亮着，一开始是一扇，最后几乎所有的窗户都亮起来，闪烁频率也越来越快，好像电压不稳造成的，不过这光不像日光灯，是黑红色的，让老崔想起了冬天生炉子时看到火焰的情景。他想是不是有人在里面玩火，但也不可能透出这么大的光。练武之人胆子比较大，老崔没多想，就上山坡，来到小楼北边。

这幢洋楼有两层，门当然在南面，但北面有两排竖窗。老崔踮着脚从一楼中间的一扇窗户往里看，一片漆黑，什么也看不清。奇怪的是，光也不再闪烁了。他以为楼上有什么阻挡视线的东西，就绕到前面去看看。楼前的建筑是西式的，正门两侧的回廊有几根栏杆，大门早就没了。他先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，还是黑漆漆的，哪里有什么光源？他犯了犟劲，拿出打火机照亮，才进去了。

打火机的光跟伟大领袖比起来可算不了什么，照不了多远。为了防止摔倒，他看到地上有些旧报纸，就卷起来点着，做了一个火把。随着一阵油墨的焦糊味，室内亮堂了许多。说起光明带给人欢乐和希望，但这一次光明带给老崔的是终身难忘的阴影。

就在他能看清楚的地方，靠近正门一侧的窗户下，有一个半截人的下身，屁股和腿在窗户内，上身和头好像伸出窗外。老崔吓得魂飞魄散，仔细一看，那裤子不像现在的，是那种肥腿裤，脚上是一双系带的女式布鞋，这种衣服只在电影里见过。那个半截人的下身看起来毫无生气，透着极度的诡异。人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下，通常会本能地转开视线。任凭老崔武艺高强，胆大包天，也一样。但是，他一偏头，又看到了更令人胆寒的情景，这小洋楼是复式楼，两侧有楼梯通向二楼。从楼下看楼上，正好对着栏杆，就在栏杆的位置，又有一个女人，头发披散着，手把着栏杆，头伸出来，正居高临下地瞪着他。那张脸让老崔到今天想都不敢想，黑得像非洲人，眼睛却是强烈的对比，煞白，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冲出来，嘴长得大大的，好像在喊什么？那种表情，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！老崔当时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，在极度的恐慌下，他大喊一声，把手中的渔网朝着那个女人甩去，只听金属网边碰到木头栏杆的闷响，接着掉到楼下水泥地又是一声脆响，显然这“武器”对那个女人毫无作用。此时，老崔觉得自己手烫，原来火把就要烧到根了，他快速扔掉，一路狂喊着向门外冲去，跑到门外，借着还未熄灭的微光，余光看到，那个把头伸出窗外的女人正偏着头看着他，脸却一片模糊。他跑得很快，一路撞断了桑树枝，踢翻了浇水的水桶。

毕竟是武术界人士，血气方刚，老崔也没吓出病，就是晚上经常做噩梦。过了几天，他平复了一下心情，虽然再不敢到蚕场捞鱼，但练武还是要继续的。那天晚上，他鼓起勇气把那晚的经历告诉了师兄弟，师兄听完调侃着说：“你以为天下无敌，连鬼都怕你？那个小洋楼我家长辈说，解放前起了一次火，烧死两个女工，经常有人在晚上看到那楼一闪一闪的，都不敢过去，你以为你是谁，这下见鬼了吧！”

后来，老崔又问住在当地的老人，证实了师兄的话没错。当问起他穿越桑林看到的那个人影，老人说：“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，有时看到就消失了，但是喊他一声就站着不动。”看来这是个讲礼数的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