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里飘忽的白色幽灵

开出租的，每天开着车，在各种音乐里来来回回送客，从早上忙碌到半夜，累得人抬不起头。日子一天天过，心里早就厌倦了，可也没办法，没啥学历，家境也不好，性格又老实，为了糊口只能硬着头皮撑着。 这一天生意还算凑合，接了个长途单，把客人送到临县下了，已经是深夜了，打了个哈欠，习惯性地看了看时间，已经超过十二点了。 夏天的夜晚，倒是挺凉快的。夏辉把车停在路边，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，剩下的水也倒在头上，晃了晃头，希望能清醒点。 感觉稍微好点，发动车子往回开。开着开着，前面省道上出现了个岔路口，突然想起这条路是通往自己家县城的近路。虽然中间要经过几段荒无人烟的地方，但能省一百多里路。 心里琢磨了一下，还没决定怎么走，车子就已经上了岔路口。夏辉有点懵，自己只是想想而已，怎么就开上去了？估计是太疲惫了，手不听使唤，把方向盘扭了。 算了，走近路又有什么不好呢？反正能早点到家休息，对夏辉来说是再舒服的事情没什么。想想老婆做的热菜热饭，自己喝着啤酒看看球赛，心情瞬间好了不少，哼着小曲，加大了油门。 突然，夏辉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凉风吹过，痒痒的。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脖颈。 “额？没什么啊。”可确实感觉到了凉风。夏辉条件反射地回头看，车里什么都没有。车里本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啊。他自嘲地笑了笑，今晚怎么了？总是感觉怪怪的。 打开音箱，邓丽君的歌声飘了出来，似乎也让他清醒了不少，困意减轻了。 今晚的夜色很暗，几乎没有月光，这条路是砂石路，两边是高高的杂草，在车灯照耀下，纷纷向后倒去。 突然，一道白影从车前闪过，夏辉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，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拖了很远才停下来。 借着灯光一看，车前什么也没有。惊出一身冷汗的夏辉拿上手电筒下车查看，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，还是没看见那个白影。又朝四周照了照，只有风吹过杂草刷刷的声音。 摇了摇头，打开车门继续赶路。心里有点没底了，这条路上会出什么事儿？明明看见了一个白色的飘忽的身影，怎么就不见了呢？ 莫非是有鬼？想到这里，冷汗冒了出来，死命地踩油门向前冲。 “砰！”巨大的撞击声把他吓坏了，一个白色的身影随着撞击飞了起来，落在了车前。 “糟糕，撞人了。”夏辉心里咯噔一下，速度地踩下刹车跳下车来。奇怪的是，往前走了好远都没看见一个人。他彻底懵了，明明是撞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，怎么就消失了呢？ 不对，会不会真的碰上鬼了？想到这里，腿肚子直发凉，想跑回车里，可腿却不听使唤了。 无奈，稍微闭了一下眼睛定了定神，试着挪动脚步回到了车里。音乐还在播放，可他却听到了一阵阴森的笑声。 笑声从一开始的怪笑，变成了咯咯的尖笑……夏辉彻底崩溃了，瘫软在座位上，冷汗湿透衣衫，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。 他看到了，车内挤满了穿着白衣的鬼，是飘忽的没有身形的鬼，他们飘荡在车里散发着恶臭，血迹斑斑，脸上还有蛆虫在团团掉落。也看不清哪里是哪里，大大小小的脑袋挤在一起伸出猩红的舌头看着他发笑。 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，心脏在砰砰地跳动，张大嘴巴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尿顺着裤腿流了下来。 这时，只听见一声尖利的哨声，满车的恶鬼瞬间消失了。 过了一会儿，他才回过神来，意识到自己真的碰到了鬼。幸亏不知道是谁吹的哨声救了他。稍微抬了抬胳膊，恢复了一点意识。 掐了一下大腿，疼，证明他还活着。关上车门，死命地踩油门想赶紧离开这里。 渐渐地，他感觉不对劲了，自己开车多年，方向感特别好，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多了，按路程计算，自己早就应该到家了，怎么现在还是迷路了呢？越开越荒凉，怎么也走不出这片荒郊野外了。 没办法，也不敢停留，看了看油表都到了红线了，心里暗暗叫苦不迭。正处在绝望的时候，忽然看见前方一片灯火通明，似乎到了一个城镇。 他心里一激动，终于有救了，看来是到了一个镇子了。把车开过去，果然是一个小镇，楼房整齐，街面干净。 他来了精神，想想刚才的惊吓，自己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，想着填饱肚子再找加油站给车加满油赶紧回家去。于是停下车整理一下衣服奔着街边的一间体面的餐厅走了进去。 餐厅里面灯光昏暗，空荡荡的，只有顶棚上几盏发着荧光的白炽灯在摇晃着。他有点诧异，但肚子饿得厉害，管不了那么多了，走到靠窗子的座位坐了下来。 正在用眼睛搜寻店员，想点菜的时候，刚才空荡荡的座位上瞬间坐满了人。一个个残缺不全的身体，缺少零件的五官，一水的白衣，齐刷刷地冲着他怪笑着。 他跳起来想往外跑，刚走到门口，两个胳膊传来锥心的剧痛，一个缺了半个脑袋的鬼死死地抓住了他的两只胳膊，用剩下眼睛的半个脸凑到他眼前打量着他。啊！他的大脑嗡的一下眼前一黑晕倒了。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被反手捆绑在餐厅中央的柱子上。那些穿着白衣的鬼正在餐桌上用餐。 他仔细一看，忍不住大声呕吐起来。餐桌上摆放着人的零落的躯体，血肉模糊，正被一群穿着白衣的鬼撕扯着大口的咀嚼着。 他知道自己完了，一会儿就会是餐桌上被撕扯吃掉的躯体。想到这里，眼泪止不住地流，想起了年迈的双亲，家中的妻儿，嚎啕大哭起来。 这时，餐厅的门开了，一个穿着大红裙子的鬼走了进来。只见这个鬼全身穿着大红的裙子，左袖子悠荡荡的应该是缺少了一只胳膊，身材高瘦，瘦骨嶙峋。 一张惨白的脸蛋上打着圆圆的腮红，没有鼻子露出两个空洞的鼻孔。眼睛还在呢，发出绿莹莹的光，光秃秃的脑壳上几根稀疏的像枯草一样的头发用红头绳束在脑后。 涂着红红的大嘴唇子一笑，露出一口的大黄牙走到他面前，一把把他的绳子扯开。他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试着看看自己能不能活动一下，也好找机会逃命。 还没等他有所想法的时候，红衣鬼一把搂住他，张开大嘴，伸出腥臭的舌头在他脸上舔舐着。 鬼群们似乎被女鬼的举动给刺激了，瞬间扔掉手里的食物，鬼哭狼嚎地蹦跳狂欢了起来。 随着红衣鬼的舔舐，他感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。他凄厉地嚎叫着，拼命想推开红衣鬼，可就是使不上力气。 红衣鬼舔了一会儿，扔下他，转身拿来一套红色的衣服给他套在身上，然后看着他似乎很满意，点点头，鬼群又一阵欢呼。 一个穿着白衣的小鬼拿来一面镜子立在他面前，他吓坏了，一张脸如今已经是血肉模糊，鼻子没了，脸皮没了，红彤彤一片顺着下巴还滴答滴答地流着血。 他绝望地嚎叫一声，拼命地用手抓自己的脸，脸被抓得稀烂，眼珠子被抓了出来扔在了地上，脑皮被撕扯的露出血糊糊的头骨，他彻底疯了，就是觉得脸上痒无比，什么感觉也没有了，就是不停地抓不停地挠。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，最后倒在了地上。 过了一会儿，他感觉自己轻飘飘地站了起来，浑身说不出的轻松惬意，看到餐桌上还有一截人的大腿，冲过去就是一顿暴吃，满意的直点他那血肉模糊的头颅连声叫着：“好吃好吃”。 红衣鬼走过来“欢迎我们的新成员！”鬼群呱唧呱唧地想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。红衣鬼拉起正吃得兴头的他“我们是白衣猛鬼家族，你是我选中的夫婿，来吧！让我们今夜拜堂成婚吧！让我们一起狂欢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