蛇的故事

　　九五年我在乡镇大院上班，那地方人挺多的，也挺热闹。

　　有个大爷，大家都叫他“老撞”。这外号可有来头。据说有一次他去买烟，看到有个新烟标是“牡丹”香烟，他眼睛不好，没看清，就说：“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壮丹的烟，来一盒尝尝。”

　　后来就演成了“撞蛋”，意思是他经常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，把人弄得不舒服。

　　还有个老叔，特别爱开玩笑，逗老年妇女同志，被踹一脚也挺开心的。一开始以为“老歪”指他工作不认真，后来才晓得他真的是歪的。歪的不是心，是脖子。

　　他说十年前喝多了，骑摩托撞树，差点没命，结果活过来脖子就歪了。

　　因为工作嘛，我和老歪经常在一起，也熟了。别人叫他老歪，我叫不得，就叫他“歪叔”。

　　有一次歪叔开着他的偏三摩托，带我和个小年轻去村里。偏三摩托你们可能没见过，就是摩托车后面加个车斗，当年挺拉风的。

　　他自己开车，我坐在后面，那个小年轻坐在车斗里。突然摩托晃了一下，吓我一跳。我正想问怎么了，那个小年轻指着歪叔说：“你看他，非得碾那条蛇。”

　　回头一看，路边躺着一条不到两尺长的蛇，流着血。这不是重点。重点是那蛇的眼睛，我一看就觉得特别愤怒，特别仇恨，那种感觉好强烈，头皮都发麻了。

　　赶紧说：“我说歪叔，蛇可不能轻易伤害啊，它们很记仇，会找人报复的。”歪叔不屑地说：“就一条蛇嘛，有什么好怕的。有本事就来找我啊。我前几年碾过的蛇比刚才这条还大呢，也没怎么样。”我问：“你哪年碾过蛇？”他说：“十年了吧，大概就是十年。” 我一下子就惊了，脱口而出：“你还说没事，你碾了蛇，然后就被蛇撞歪了脖子？” 歪叔一愣，然后干笑两声：“你这是强行联系啊。我那是喝多了撞的，跟蛇有什么关系。” 见他不信，我就没再说什么。

　　之后我和歪叔还是经常一起，也没出什么事。 我就想：“那条蛇怎么没来报仇呢？难道真的不和歪叔计较了？” 没过几天，就听说歪叔又出事了，这次是撞断了肋骨，幸好没死。 后来歪叔好了，我对他说：“以后可别伤害蛇了，它们是真的会报仇的。” 歪叔很爽快地答应了：“好，我听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