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犯

好家伙，今天真是够呛。 我还是个出租车司机，现在车停在郊区的田埂边。 黄昏时分，天边云彩火烧云一样，挺美的。计价器跳到三位数，已经很久了，手机一直有消息，老婆催我回去吃饭。车里坐着一个女人，还有个在逃杀人犯。 广播里还在描述他的罪行和长相，我听得头都大了，真想掐死那个甜腻的女播音员。 后视镜里看得很清楚，这人确实像个在逃犯，头发乱糟糟的，眼神凶狠，手脚粗糙。他提的包鼓鼓囊囊的，肯定塞了管制刀具。女人看起来是人质，脸色惨白，眼睛闭着，努力躲着他，瑟瑟发抖。 我有点坐立不安，准确地说，我后背痒，一紧张就痒，从小就这样。 我动了动身体。 嫌犯立刻跳起来了，满脸血丝地吼：“开！继续开！” “油快没了。” 我吓了一跳，指了指仪表盘，努力让声音不抖，“你要去哪啊？现在离市区很远了，最近的加油站还得开半小时……” “你给老子继续往前开！” 他一脚踹向我的座椅，声音特别大，“往前！” 女人更紧地靠在车门上，脸扭得看不出模样，眼睛闭着，身体一直在颤抖。 我握紧方向盘，手心全是汗，这人好像随时都会有危险。 我瞄了瞄四周，田野空旷，没有地方可以跑，车里也没什么能用来防身的。 “可继续往前开，车会抛锚的。” 我把手放下来，在腿上擦了擦汗，转过头直视他，加重了语气。 我还是想拖延时间，既然他这么慌张，肯定警察追来了——我只能这么想。 嫌犯盯着我，好像不敢相信我敢顶他，下一秒，他一把攥住我的衣领。 “你找死！” “我是在替你着想！车子停了就再也动不了了！” 我尽量保持冷静，直视着他，一句一句地说。 车里静悄悄的，只能听见嫌犯喘粗气。 过了一会儿，好像女人动了动，皮革发出摩擦声，这声音好像是压垮他心智的最后一根稻草，他推开我，瞪着女人，又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路。他拉开包，拿出一把沾满血的刀。 女人看见刀，尖叫起来了。 嫌犯没理会，又抓住我的后领，举起刀架在我脖子上。 “我再问你最后一遍，开不开。” 我摇了摇头，瞥见他凶狠的眼睛，打了个寒战。 “他疯了。” “我开，我开。” 他听了我的话，眼里的狂躁稍微平静下来，放开了我。 车子启动了，他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，双手靠在座椅上，看着窗外的田野，好像一个出门踏青的游客。 女人一直尖叫个不停，听得我头疼。 “他们都疯了。” 嫌犯越来越放松，甚至哼起了小曲，随手把刀扔出了窗外。 女人的尖叫声突然停止了。 我松了口气，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女人， 下一秒，我惊呆了。 后视镜里，女人坐直了身体，抬起头，表情变得轻松。她眯着眼睛，双手捂住了嫌犯的眼前。 怎么回事？她疯了吗？招惹杀人犯！ “你干嘛！别乱动！” 我赶紧降低车速，低声说道。 “你说什么屁话？赶紧开你的车！” 嫌犯睁开眼睛，狠狠瞪着我。 “我…我没说你，我说的是…” “老子让你开，把速度提上来，别废话！” 他捏紧拳头朝我挥了挥。 我感觉后背发凉，赶紧扭过头。 虽然他全程盯着我，可他的眼前是女人的双手啊！ 他没看见？ 这时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。 刚刚和嫌犯对峙时太紧张了，但现在回想起来，好像我眼角的余光也没有看见那个在角落里的女人！ 一个只存在于后视镜中的女人？我的后背痒得更厉害了。 随着女人力道加大，嫌犯的挣扎渐渐停止了，他翻着白眼，双手垂了下来。 他死了。 女人收回手，转过头，直勾勾地看着我，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！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！像死鱼一样，只有眼白！ 我全身汗毛倒竖，猛踩刹车，头撞在方向盘上，鲜血直流。 我感觉头昏脑胀，我看见女人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我，过了一会儿，她收回目光，扭动着爬出了车顶。 这时我才看见她的背部沾满了鲜血，后心有一道深深的刀痕。 然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