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街头纸灰飞，少年买药欲自绝，神秘鬼影劝沟通，生死关头显人性

晚上十点多了，街上空荡荡的，连平时夏夜里乘凉的老人们也看不见了。台风“派比安”的影响让天气不热，伴着远处隐约的雷声，还飘着几点小雨，挺凉爽的。 路边几堆火焰快要熄灭了，燃烧的金箔冥纸，慢慢变成灰灰的颜色。一阵风吹过，灰团就扶摇直上，闪着火星，向四周扑去，有点吓人。 阿桑一个人在街上瞎逛。思绪乱糟糟的，就像风中的纸灰，飘得老远，能把他带回童年。 那时候，爸妈很疼他，照顾得无微不至。记得有一次夜里他生病了，叫不到车，爸硬是背他十几里路去医院。那路真是累坏了，到了医院爸也快站不住了。那时候爸对他是真的好！ 纸灰又飘过，思绪又被拉回高考试场。他满头大汗，握笔的手青筋暴起。盯着那些题目，背过的、复习过的公式都像糊了一样，在脑子里乱搅。 他太紧张了，定了定心神，告诉自己这次千万不能再考砸了，已经是第二次复考了，再考不上大学，那爸会……他不敢再往下想，口腔里有些咸腥的味道，咽了口唾沫，然后开始答题。 一阵风过去，纸灰落到他脚边，他踢了一脚，纸灰散开，心里也跟着有点疼。最近在家，他总是小心翼翼，因为知道自己一个小错误都会引来爸的怒骂。分数出来后，明白第二次复考也无望，他和爸的底线早就崩了，气氛一触即发。 虽然小心，晚饭时“战争”还是爆发了。现在想起来，忘了具体是怎么回事，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，但都被无限放大，演变成大事件。然后，他出走了，甩门声把爸的怒骂和妈的教训统统隔在了门外。 “滚！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，活着还有什么用！真把我们的老脸都丢光了。” “你考了三次了，究竟还要考多少次才能考上大学？” “真是没用，这些年我们花的心血就是教头猪也成才了！就你，废物！” …… 他心里难受，难道自己真的蠢笨到连猪都不如？难道自己真的没用吗？风穿过梧桐树，叶子哗哗作响，好像在嘲笑他：“无用，无用！” 他紧了紧裤袋里的纸包。 纸包里几粒药片，是从街角卖老鼠药的老头那里买的。老头说药性很强，碾碎投放，能毒死好几窝老鼠。他捏着纸包，小声说： “既然没用，活着也是浪费。” 市政公园的草坪很软，他躺了下来，看着天空。黑得厉害，感觉能看透一样。他想起了小时候，夏天晚上，爸经常带他来乘凉。 那时候的天空蓝得深邃，月亮有时弯弯的，有时圆圆的，皎洁明亮。闪烁的星星，像调皮的孩子提着灯笼在天上玩耍，热闹极了。爸给他扇着扇子，指着月亮，数星星，讲牛郎织女的故事。 “那个时候，可真快乐啊！” 他流下眼泪，哆哆嗦嗦地打开纸包，捻了几粒药片，咽了下去。“人要是永远不用长大，不用考试，那该多好啊！” 药片经过食道，在胃里开始融化。肚子翻腾，疼痛难忍。“我快死了！” 他像龙虾一样在地上打滚，脸上却带着解脱的表情：“我快死了。宁愿死，也不要做一个没用的废物，爸爸、妈妈，再见！” 可是最终没有再见，经过剧痛后，他开始不停呕吐，吐得连胆汁都快吐尽的时候，疼痛竟然慢慢减弱了，奇迹般地消失了。 “假药！” 他吃力地爬起来，嘴里恨不得骂死那个老头。 头有点晕乎乎的，全身乏力，他努力站直了腰，眼睛四处打量着。“我想死难道还会死不成？对了，那边有一个公园水塘，水很深。听说每年都会有偷偷游泳的人淹死。我不会游泳，下次肯定必死无疑。” 有了主意，他摇摇晃晃地向水塘走去。水塘很深，每年夏天都有人违反规定游泳，结果淹死。公园组织人员看护，但还是会有意外。 他站在水塘边，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，好像在召唤他。他不会游泳，但觉得自己好像也是水的一部分，纵身一下，所有的烦恼都将远离。 就在他要纵身跳入的时候，忽然感到衣服被拽了一下，身体晃了一下，然后手臂也被拉住往后扯，他跌坐在堤岸上。他回头，身后没有人，只有柳树枝在摇晃。 他站起来，再次准备跳。就在这个时候，他听到一声笑，一股寒意涌上来，全身毛都竖起来了，他转身，看见了两个人站在他身后。 “公园看护队的？” 他问，然后摇了摇头。“一定是我自己害怕。” 他重新站到岸边，闭上眼睛，准备跳。就在这时，他忽然听到一声怒斥。他感觉冰凉锋利的东西插进了胸膛，他死死地抓住了那个人的衣服。紧接着，那东西被抽了出来，再次狠狠扎入身体内，一下，两下，三下……意识渐渐模糊，脸上却带着微笑，他慢慢倒下，周围传来呼喊和脚步声。 “爸爸，我不是一个没用的废物。” 所有的声音，慢慢地消失，所有的光亮，也慢慢暗淡。可是他忽然看见了，在黑暗中，刚才那个老人和小孩静静地站在一旁，朝着他微笑。 “他还是死了。你救不了他。” “是啊，他注定会死，我无法救他。他如若不是将死，又怎么会看得见我们？” “不，你救了我，我不是一个没用的废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