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事如烟

昨天的年夜饭，见了不少老朋友，也认识了老公的导师，一位年过半百的教授。教授特意从外地赶来，大家自然要敬酒。结果我发现教授好像一直不太高兴，很少说话，每次别人敬酒都一口喝掉。 后来我问问老公的同门，才知道教授的老婆半年前自杀了，而且是那种让人觉得挺绝望的方式。听说老伴去世后，教授就一直不振作，大家硬拉着他来参加各种聚会，希望让他心情好点。 喝着酒，我闲着没事儿，就想听点稀奇古怪的故事。没想到教授突然开口跟我聊了起来，他说以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，不信鬼神，可老伴去世后，他就相信人死后有灵魂了。 故事说来也挺离奇。教授的老伴年轻时很漂亮，很有才华，在学校宣传队里很出头。那时候宣传队里还有个高干千金，她虽然出身好，但能力平平，经常在宣传队里打杂。可教授的老伴总是抢风头，让高干千金很憋屈。 有一天，宣传队排完节目很晚了，剩下高干千金和教授的老伴在后台闲聊。高干千金假装随口地吐槽宣传队长的言论，教授的老伴也跟着一起骂了起来。第二天，校园里就贴满了大字报，指责教授的老伴攻击宣传队长，对革命心存不满。高干千金当着组织领导的面痛哭流涕，说教授的老伴诬陷她，还说自己举报是出于正义感。结果教授的老伴被开除了。 这件事让教授的老伴精神大受打击，后来也一直郁郁寡郁，学业也退道了。教授一直陪伴在她身边，顶着家庭的压力和她结婚。之后的几十年，教授除了教学科研就是照顾生病的妻子。可是，教授的老伴的抑郁症一直没好。 半年前，教授的老伴趁着他上课的时候吞了大量降压药，还喝了一瓶白酒，自杀了。教授一直很自责，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她。 更奇怪的是，老伴去世后，教授经常在家里发现降压药片，一开始没在意，后来发现药片出现在床边、枕头下，甚至角落里。教授独居，老伴的药早就处理掉了，可药片却屡禁不绝。他觉得，这是老伴在表达她一生的委屈和愤怒。 后来我听说，那个高干千金后来也一样没逃脱命运，因为能力不足，依旧只能打杂，现在瘫痪多年，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来探望，成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。 人生就像个舞台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。有人是主角，有人是配角。能接受自己的角色，守住底线，安心生活，真的不容易。想起《釜山行》里说的那样，比僵尸更可怕的，还是人性的阴暗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