牵挂

现在的熊孩子们，真是越来越聪明了，跟他们比起来，小时候的我，感觉跟个傻子似的，简直不在一个层面上。 前两天刚下班进门，女儿就嗖地一下扑到我怀里，奶声奶气地说：“妈妈，您上班辛苦啦，我给您表演个幼儿园里新学的歌曲吧。” 哎呦喂，这闺女，是亲生的吧，没白养啊！ 一看就知是心里有我。只见她站定，有模有样地唱起来：“我的烦恼，又有谁知道？学学这个学学那个忙得不得了……”我当时就觉得，要命啊，又中招了！ 别看我闺女小，周围的小朋友也都是“档期”满满的，各种学习班，周末就像赶场似的。我也挺懒的，再加上忙，就给她报了两种线上课程。 前几天和孩子的数学老师沟通学习情况，聊着聊着就跑题了（现在我跟谁聊天，都能把话题聊到离奇的地方）。老师跟我讲了一件挺吓人的事。 说的是她另一个小学员，一个五岁的小男孩，一直跟着她在线学奥数。从今年年初开始，老师发现每次上课都有个老太太陪着这男孩一起上课。 老人家就坐在摄像头能拍到的客厅里，因为离得远，又没开灯，老师看不清她的脸，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男孩。那种感觉挺温馨的，又有点让人心酸。 后来，数学老师和男孩的妈妈沟通的时候，顺口问了一句，说：“每次在客厅坐着的老人家是谁啊？感觉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你儿子呢。” 男孩妈妈说不可能啊，每次上课只有我一个陪同，孩子他爸向来不方便，再说我们家也没有老人啊！ 数学老师当时就觉得有点毛了，之前也怀疑自己看花了眼，但她实在太确定自己看到过那个老太太了。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，她们赶紧转移话题，草草收了场。 又过了一个月，上完课老师正要下线，男孩妈妈搀扶着一位老奶奶来到镜头前，问数学老师是不是这位老人家。老师一眼就认出来了，虽然之前看不清脸，但感觉绝对没错。男孩妈妈就给她讲了事情的来由。 原来这位老人家是男孩妈妈的奶奶，之前一直和他们一家同住，男孩妈妈就是她一手带大的，感情非常深厚。 后来男孩越来越大，妈妈也得报各种培训课程，还要接送照顾孩子，还得照顾年过八旬的奶奶，她就感觉分身乏术。这时候她的父母就提议接走老太太，既减轻女儿的负担，也让老人好好颐养天年。 所以在年初的时候，老太太就被接去了男孩姥姥家住了。可数学老师每次都能在视频里看到老太太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 后来男孩妈妈也觉得挺奇怪，随口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。没想到她爸也正纳闷呢，说：“你奶奶自打来了我这儿，精神头就变得特差，每天都觉得疲倦，基本吃了晚饭八点不到就上床睡觉了。” 男孩妈妈一听就赶紧第二天就去她爸那儿看她奶奶，奶奶见了她倒是有了些精神，笑呵呵地让她放心，说自己好好的，没事儿，就是有点嗜睡。 说到这时，奶奶突然眼睛一亮，说：“不过睡着了也好，睡着了我就总梦见嘉嘉（就是那个男孩），梦里头看着他吃喝拉撒，我心里高兴啊！” 男孩妈妈知道奶奶是想她儿子了，孩子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，那种深厚的祖孙之情里，还掺杂着奶奶对她的疼爱。现在奶奶见不到曾经朝夕相处的宝贝曾孙了，肯定心里惦记呀。 这时候奶奶又说：“对了，我总梦见嘉嘉对着平板说话，他咋看动画片还能跟里头的人物聊天儿啊？”男孩妈妈一下子想起了数学老师问她的话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。 有人说老年人和小婴儿的魂魄不稳，经常会在睡梦中出窍游走。出体的魂魄会去哪里呢？自然是她心之所系最牵挂的地方。 隔辈人的爱，这种爱没有原则，也缺乏理智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宠溺。这种爱经过时间的沉淀愈发醇厚，给予童年的我们最初也是最牢固的安全感。 被奶奶带大的孩子，是最幸福的孩子，因为无论他们年纪多大，离家多远，内心深处永远都有一个温暖的角落，在那里，我们一直都是奶奶怀里的好孩子，无需长大。